秋分刚过,老牛和牛嫂就把北园五亩地的玉米收到了家门前的场上。接着连日下雨,好不容易国庆节前后有几个晴天,国庆节前一天,老牛和牛嫂将收到场的五亩玉米连夜脱了粒,早晨起来,老牛把手伸进玉米堆,玉米粒热得烫手,再不晾晒,就要发霉。
难得国庆节这天天气晴朗,老牛将玉米粒摊到门前的水泥场上,摊了篮球场那么好大一片。因为今年秋天雨水多,玉米收得急,玉米粒水分大,抓在手里湿漉漉的,得晒几个太阳,要不就发霉了。
老牛看看天,万里无云,太阳毒辣辣地照在脸上。这样的好天气有上几天,玉米就不怕发霉了,晒上几个太阳,就可以入仓。
“今天大羊结婚,你和大壮去吧。我在家晒玉米。”牛嫂对老牛说。
“我答应大壮大姑了,咱们一家人都去喝喜酒。你不去参加大羊的婚礼,大壮的姑父心眼多,说话给我听,我不落埋怨吗?”老牛说,“去吧,我看天气预报了,今天响晴天,没雨!”
老牛的大妹妹牛大妮的儿子张大羊结婚,好日子选在国庆节,就是今天。邀请老牛一家人去喝喜酒。
牛嫂也怕牛大妮生气。大壮开车,带着老牛和牛嫂到大妮家参加张大羊的婚礼。婚礼很热闹,老牛和牛嫂作为贵宾,受到大妮一家热情招待。
老牛喝着喜酒,心里老是不踏实。临近中午,天边起了一片乌云,俗话说,初秋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说话的工夫,乌云呼啦啦爬上天顶,风也起来了。老牛心中一咯噔,不好,要来雨。牛嫂拉着老牛找到大妮,说:“场里晒着玉米,天要下雨,我们得回家。”大壮开车,拉着老牛和牛嫂往家里赶。大妮住在李庄,离王庄30里地,虽说汽车速度快,可是快不过风雨。半路上一阵急雨打在车窗上,牛嫂说:“坏事了,下雨了,玉米泡了。”催着大壮快点开车。
老牛说:“淋就淋了,来不及了,大壮,别急,当心安全。”话虽如此说,心里也急得不行。
“我说我留在家里吧,你非要我来喝喜酒,看看,玉米淋了雨,可怎么好哟?”牛嫂埋怨老牛。
大壮说:“别生气了,早晨还是响晴天,谁能想到会下雨?”
老牛再看窗外,大雨像麻杆子一样打在地上,柏油路上积满了水,溅起的水花形成一朵朵小船向路两边漂动。电闪雷鸣,黑云遮日,一场骤雨突然降下来,浇灭了老牛心中的一丝希望。
车子在雨中飞快地行驶,下了公路,驶向王庄。快到家了,老牛闭上眼,不敢去看被雨水冲得七零八落的玉米,你想,这样急的雨,满场的玉米会是什么模样,谁想想都会想得到结果!老牛不敢去想,不敢去看。
“老牛,你看咱家的玉米……”牛嫂捅捅老牛,“谁帮咱圈上了,没淋着。”老牛不敢相信,还有这等好事!
“感谢神,感谢主,哈利路亚。”俗语说,事急乱上香,喜极好拜神。不信主的牛嫂,不住在胸前划着十字。
“主要能帮咱,我也信主。”大壮说,“肯定是邻居帮咱圈上的。”
老牛走下车,仔细一看,五亩地的玉米堆在场中央,上面覆着一块崭新的塑料雨布,四角用水泥块压着。场上的玉米打扫得干干净净。
老牛猜了半天,想不出是谁帮着圈的玉米。东邻王三?不像,我砸了他家的墙角,表面上和解了,说不定还记着仇呢。西邻老丁?不像,前天打牌,我俩还吵架呢。老牛实在想不出来……
牛嫂不住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菩萨保佑,阿弥陀佛。”这会又换了神灵,感谢菩萨了。
“爸爸,快来……”大壮在客厅喊老牛,“你来看看,真想不到啊!”
老牛赶到客厅,大壮正在查看监控。老牛看了一眼,眼泪流下来。“是他王三叔,大壮妈,是他王三叔!”老牛对牛嫂说。
画面中,天刚阴时,老王出门来到老牛的门口望了望,看门锁着。回家招呼王嫂拿着工具出来,老王用木锨圈玉米,王嫂在后面扫玉米粒。老王看看天,喊儿子儿媳来帮忙,一家人圈得圈,扫得扫。终于圈好了,老王从家里拿来一块新塑料雨布盖在玉米堆上。四角压上水泥块。不久,雨借风势,下得天昏地暗,雨水打在雨布上,啪啪作响。老王又走出门,来到玉米堆前查看,在雨布上又压了几块砖,转了一圈,确保压实才回家,雨水已经淋湿了老王的衣服。
牛嫂看着监控视频,不住地抹眼泪:“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抵挨门。这话一点不假。要紧时候,还是老邻居啊!”
老牛看到这里,长叹一声:“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老牛小肚鸡肠,老王才是真君子,我不如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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