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一年一度的新财富最佳分析师评选投票于2018年9月18日开始,到9月27日17:30正式结束。
这件事对于金融圈以外的人来说,是一条微不足道的消息,但却足以挑逗起金融界从业人士的敏感神经,和他们未来能否获得数以百万计的收入密切相关。
每年这个时候,不少分析师会带领自己的团队,用尽套路四处拉票。
今年却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先是政策收紧,新财富三令五申不得拜票拉票;然后在投票活动还没正式开始,一伙金融群人士线下聚会的视频和照片却遭流出,十分劲爆和“辣眼”,相关人员被取消了参评资格和投票资格,职业生涯遭受重创。
▲蓝衣:刘丰元 黑衣: 廖蕾 黄衣:马军
方正证券内部文件显示,公司执委会决定取消马军团队本年度参加新财富评选以及其他社会奖项评选的资格,并成立专门的调查组,启动对“马军事件”的专项调查,并根据调查结果,从严问责处理。
这起“饭局门”事件有四位主角:
第一位主角是方正证券研究所副所长,通信行业首席分析师
马军
,西安交通大学工商管理硕士,任职于华创证券研究所,2016年3月加入方正证券。从目前曝光的信息看,马军是这次饭局的发起者。可能是为了尽地主之谊,从照片上看马军醉眼迷离,算是喝得比较多的一个,所以他奉献的艳照也最离谱:撩开投资人刘丰元的胸部,亲吻对方的乳头。
第二位主角是方正证券研究所通讯互联网行业美女分析师,现年27岁的
廖蕾
,清华大学硕士,人称“兔子君”。廖蕾在清华大学原本的研究课题是“航母流场阻力模拟”、“大型先进压水堆及高温气冷堆核电站”等高精尖技术方向,虽然不懂技术,但一看题目就很高端有没有。
▲廖蕾
后来毅然决然地放弃本职专业,投身金融行业,毕竟干金融比搞科研赚钱多。
廖蕾在这一行业算抄了近道,2016年4月7日身穿汉服播报研究报告,靠在直播中大力推荐中兴通讯成了网红,却因此被中国证监会处罚。
她2016年在新财富团队评选中名列第四,2017年跃居第二。
视频显示,廖蕾在酒桌上和一个中年男人搂脖抱腰,长时间四肢交缠,耳鬓厮磨,尺度极大,周围人却熟视无睹。
第三位主角是和廖蕾亲密贴面的
刘丰元
。1971年生,是山东诸城人,硕士学位,曾经任职国泰君安投资银行部经理、中融基金经理助理、高级研究员、中国人寿资管投资助理等职务,目前已经不在这些单位工作,自己在做私募。
他虽然是受邀而来的客人,却在这起事件中占据着微妙而至关重要的位置,左右着事态的发展。
因为第四位主角,拍摄视频、并将其上传,导致后续一系列雪崩反应的,正是他擅自带来的一位朋友。
这位朋友也是一位金融丽人,中国中药的投资关系总监
张冰洁
。她本来单独跟刘丰元约吃饭,刘丰元要参加马军的饭局就带她一起去了,结果想不到她一边吃饭一边将酒桌上发生的事情录下来,在自己所在的群里进行了发布,而且还对廖蕾的行为进行评论,说有人为了评选都睡上去了。
刘丰元事后也曾试图在群里阻止视频的大范围传播,但张冰洁散布的那个群有将近500人,视频已经像病毒一样飞速散开去,任何凡人的力量都不可阻挡……
▲张冰洁
整个事件基本上就是这样一个脉络。
虽然当事人并不承认自己是为新财富拉票组织的饭局,而是群友聚会,但实际上,这个群的构成本身都是和金融行业的相关从业者,有投资人、有卖方、有董秘,还有媒体人。
所以到底是为了友谊聚会,还是为了拉帮结伙,已经无法分辨。
至于偷拍者张冰洁的行为是正义之举,还是身为女人的嫉妒心,也无从验证。
但有一点可以预料,也是混金融圈的她,今后会被某些聚会、某些饭局排斥,她在事业上所遭受的阻力,会比廖蕾还要严重。
Part.2
张冰洁和廖蕾有完全不同的成长之路。
前者毕业于成都四中,出身于富贵之家,高考也就考出了一本的水平,本以为要复读,却靠着家境以及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港大传媒系主任,进入了香港大学。从此人生一路平步青云,全靠语焉不详的“我的人生开了外挂”。
后者毕业于四川眉山市彭山一中,父母都是企业下岗职工,父亲丧失生活自理能力,母亲靠当巡逻队员每月仅领取200元左右的补贴,上大学的费用靠好心人的资助,当地一名老总资助她上学的事情还上了报纸。
一个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幸运儿,一个是后天自强不息的陋室明娟,两个人起家的奥秘却有相同之处,
都是利用了能够扶持自己的人脉,找到了适合自己发展的圈子。
在张冰洁的自传《资质平凡的我,如何在人才济济的香港立足》中,她写自己为了成立内地学生会,每天都在外面东奔西走。
因为:
“当年的内地学生主席清一水男同学,我凭借长相,很快,校外获得了很多支援:各大校园的组织纲领随便抄;各个会长无条件带着我活动打关系……”
她还在自己的中开文谈论自己的成功经验:
“除了读书以外,我还花了大量时间建立高效的人脉关系,也就是刚才说的每周1-2次的饭局。于是翅膀硬了,又有人推荐,就跳槽换了个工作,升职加薪。”
根据刘丰元提供他和张冰洁的语音记录,张冰洁与刘丰元说话的语气,也不是一般关系的感觉。
可见,对廖蕾的行为嗤之以鼻,说女孩要有尊严的张冰洁,其实也是借助女人的优势,“靠着”别人一路上来的。
她的优越感来自于她与生俱来的好平台,让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些是可以隐藏在背后的,不至于像廖蕾这样必须亲身上阵,有损体面。
但她们骨子里是很类似的人,年轻貌美,高学历高颜值,又都有争强好胜的性格,无论是来自底层渴望翻身的危机感,还是出身优越渴望站在高处的虚荣心,都决定她们不希望活得平庸。
一位财经网络大V说,
进入金融行业的女生,她们的美貌和学历,在名利场中都已被标识好价格。
他说,被曝光的是少数,更多的案例被包装成励志故事,吸引更多年轻人前赴后继。
Part.3
酒局事件曝光后,细心的吃瓜群众发现两年前误入金融圈的露底网红沈梦瑶,刘丰元上赶着去加沈梦瑶的微信,这次被活捉。
图片中最下面ID名为“大道至简”的就是他,暴露后,他将微信名改成“大道自然”。
这说明,这个人的习性一贯如此,廖蕾舍出“肉身”与他亲密,也不过是掌握了他日常的这些“喜好”。
但这种现象这并不代表金融圈一定比别的圈子,比如文艺界、娱乐界更糜烂,只是和那两个行业一样,中国特有的人脉文化、圈子文化在金融界同样构成了一个隐形的城堡。
要混职场,必须先混圈子,多少人竭尽所能,为混进某一个更高层次的圈子争先恐后竞折腰。
一个行业,越往人群的金字塔尖上走,对外界的排斥更严重,总得靠刷点什么才能进去,刷脸刷才华刷资历刷家世。
同样,我并不认为廖蕾在席间和男人亲热,代表背后就一定有更过分的举动,这不过是她日常人际关系攀附的一种渠道,更不能将其视为职场上男性对女性的压迫。
刘瑜在“me too”活动中曾说过,
性骚扰是权力结构问题
,当一个男人掌握与一个女性完全不成比例的权力和资源时,女人往往无力反抗,或者反抗的代价很大。“但正如性侵犯者千差万别,被侵犯者也千差万别,有完全无辜被胁迫甚至暴力胁迫的,有视性为一种交换机制去换取自身利益的。除去某种极端情况,大多数情况下人们是有选择权的。”
事实上,正是如此,到了廖蕾这个层次的女人,她们拥有比普通人更多的选择权,她们就算是拒绝男人们的咸猪手和性骚扰,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她们完全可以选择不去附和男人的恶习,老老实实吃完这顿饭,但拒绝的结果就是失去被这个圈子接纳的机会,而她们不愿意这么做。
她们选择了不惜任何代价维持这个人脉,而所谓的人脉,简化下来,就是男人,掌权的男人。
她们对男人的附和与顺从,相比那些被动接受职场性骚扰的女性更为心甘情愿,更加义无反顾。
她们屈从的是权力,但职场上男性掌权者更多,男人们是权力的化身,所以到最后,变成了屈从于男人。
利益与权力的竞争越激烈的地方,潜规则越是盛行,任何一个社会都是这样。
为了维持人脉和交情,男人们靠喝酒、送礼。女人靠什么,她们身上的原始资源就是男人们最想得到的,哪怕是一次摸手,一个媚眼,一次无伤大雅的拥抱,都能激发男性的荷尔蒙。
那些争强好胜的,渴望获得更多光环的女人,最容易走上这样的偏路,再有几分姿色,就更不甘于人后。
但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周旋在男人身边,女人想的是尽最大的可能去躲避付出更多代价,却得到更多权力的支援,男人却玩弄着权力,把权力当成是满足欲望的钓饵,试图击碎女人的这种天真。
在这个事件中,我不认为廖蕾为女性抹了黑,也不觉得张冰洁代表了正义,我只是从中看到了女性在职场上的困境:
她们一边认同圈子文化中的种种潜规则,一边又在背后抱怨男人的猥琐,这是无法获得女性真正的成长和独立的。
女性学者苏珊·桑格塔曾说过:“尽管机会渺茫,尽管得不到社会舆论的支持,但一个人总是可以拥有其他选择。”